34. 茉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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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皇帝刚走，陵容就急急忙忙赶了来，还未进寝殿，眼中已落下泪，俯身便要叩拜。季昭忙不迭拦住道：“这是做什么？”

陵容喜极而泣：“今早听闻皇上命刑部重审军粮一案，这下父亲活命有望。陵容真不知该如何感激姐姐！”

季昭温言道：“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又领她进内，问道：“但是陵容，前几天与你说的事情，你可考虑好了吗？”

陵容坚定地点了点头：“陵容不求如姐姐一般受宠，但求在皇上面前稍有体面，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至于全无办法，只能麻烦姐姐。”

季昭极温存地说道：“好了，傻丫头，不用急的。等你父亲的事情定下来了，我再给你安排。不然皇上怕是会觉得你为了父亲讨好他。”

陵容自是感激。

这日皇帝来到流香馆外头的时候没让人通传，外头的小宫女轻声告诉她安贵人在里头。皇帝隐约想起来是半个月前父亲获罪如今又官复原职的那一位，曾和季婕妤合奏《梁祝》的。不过他没太在意这个，闻得里头有乐声便不由侧耳听去。

是支他没听过的曲子——季卿又有了新。

那曲调颇为欢快活泼，叮叮咚咚直拨人的心弦，使人心情舒畅。皇帝无端想起花朵的芬芳。他没有进去打断那乐声，只是站在门口往里头瞧。

却见季昭正背对着他抚筝，身穿的那件素白的锦衣上，绣着是乃是一树连理而生的桃花，云霞一般灿烂灼灼，衬得季昭身姿窈窕，娇艳无双。而她旁边坐着的女子，一袭水绿色百蝶裙，正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听她的琴音，那模样恰如雨后新荷，清新宛然。

皇帝心中微微一动，却听那曲音变调回到了原先的曲部，只是愈发欢快热烈，似乎呼唤着什么，那女子已经开口唱道：

“好一朵茉莉花，好一朵茉莉花，满园花草也香不过它。我有心采一朵戴，又怕看花的人儿骂！好一朵茉莉花，好一朵茉莉花，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。我有心采一朵戴，又怕旁人笑话！好一朵茉莉花，好一朵茉莉花，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。我有心采一朵戴，又怕来年不发芽……”

曲调欢快，带着女儿的天真，又带着茉莉的芬芳香气，一并向皇帝涌来。那歌喉竟然那般美妙，该也有她的三分功力了吧。

一曲唱毕，琴音也渐渐停了。那芬芳香气却似乎犹未散去，仔细一瞧，却是那女子发间藏着几朵小小的茉莉花。皇帝轻轻咳了一声，女子惊得抬起头来，眼中充满了惊慌，福了福身，怯怯道：“嫔妾贵人安氏陵容，见过皇上。”

季昭也急忙行礼。

皇帝声音中带着某种柔情：“安陵容？唱的真好。”

“陵容谢皇上赞誉。”

陵容徐徐福身，姿态娇怯，皇帝伸手扶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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