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 第 10 章

最后一批燎原酒由柳青亲手酿成，得酒五坛，特埋在了寺庙里唯一的一棵桂花树下，等来年柳青生辰再挖出来开封饮用。

聂小倩等鬼看着空荡荡的庭院，再想想满满实实的酒窖，体会到了农民丰收时候的满足和喜悦之情。

“瓶儿，这瓶子燎原酒你明日带去给丁翁尝尝。一两银子这么小的一瓶子，分他一成的银子，你问他肯不肯让我们放到他酒馆里售卖。”

姥姥从大酒坛子舀出来一些酒，倒在了巴掌大的一个小瓶子里，转身交给了瓶儿。

尽管姥姥不是董酒的行家，却也十分的清楚自家的酒是酒中极品。一小瓶的量就一两银子，此价听起来很高，可一拿来同各地的名酒对比，就显得便宜了。

当然，相较于寻常的酒水来说，此价确实贵了不少就是了。

至于姥姥口中的丁翁，其实就是柳青曾经说过的那位瓶儿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性命的人类。他家世世代代在金华城中开酒馆，生意不算特别好，但尚能解决一家子的温饱问题。

柳青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，连忙道：“姥姥我也去，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城里。”

越说柳青心里越心酸，面上表情跟着愈发显得可怜兮兮的，惹人同情。

“姥姥您看……”瓶儿心中不忍，不由得开口为柳青说情。

柳青的渴望填满了眼睛，刻满了一整张脸，姥姥就是想无视也不好意思。

她认真思考柳青的要求，几息犹豫后，终究是点头应允了。“既然你要求了，也不是不行。只不过你须得答应我，出了门必须紧跟着瓶儿，时刻不能离开她视线。如果你能做到，下回我还允你进城。若做不到，在你长大之前，休想再下山一次。”

柳青曾有过被拐的经历，金华城里拐子多，固然王知府上任之后，金华城的治安有所转好，拍花子没有先时那般的猖獗。可在姥姥心里头，无论柳青平常表现得如何成熟，他始终是个需要好好保护的孩子。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身边，姥姥便满心不安，忧心柳青出事。

姥姥原本打算等柳青年纪大一些再放他出去，如今他既然自己要求了，而且有瓶儿在身边看着，姥姥倒还算放心。

毕竟瓶儿在兰若寺众多鬼里实力是排得上号的，连一般的道士或者精怪都难以看得出她真身是鬼，所以即便哪个不长眼的贼人打上了柳青的坏主意，瓶儿也能应付得当。

“我一定好好跟在瓶儿姐姐身边，哪怕有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也绝不离开。”

柳青点头如捣药，那样子像恨不得把脑袋点掉地上，以表达自己的决心。

姥姥戳了戳他脑袋，满心无奈。“就会贫嘴。”

次日，姥姥压着柳青学习了一个多时辰才让瓶儿带他出门，二人走进城门的时候，距离午时还差两刻钟。

由于柳青头一次被允许下山进城，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感兴趣。一手抱着酒瓶子，一手被瓶儿紧紧牵住，两只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扫视街道两旁。

他们这般，便如同姐姐带着弟弟上街，在街上还算常见。只不过柳青与瓶儿出色的样貌，还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。

进城走了两盏茶左右的功夫，瓶儿照着当初丁翁留下的住址，寻到了他的酒馆。

酒馆内半数的座位坐了人，一旁还站立着几个抱酒葫芦上门买酒的客人，机灵的伙计快手快脚地帮忙打酒收钱，看起来生意挺不错的。

除此之外，酒馆靠近门不远处墙角的位置，坐着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，就是柳青俩要见的丁翁了。只不知为何，他心不在焉，并且愁云满面。

瓶儿牵着柳青从从容容进屋，悄无声息来到了丁翁面前。“丁翁何故愁眉苦脸的？”

丁翁听见声音抬起头颅，看到是救命恩人瓶儿，顿时又惊又喜。

他嚯的一下站了起身，面上的郁郁消散，换上了激动的神色。“二位怎来了？许久不见了，近来可好？快请随小老儿入后屋说话吧。”

酒馆被分割成两个部分，前院用来做生意，后面是住人的地方。金华城里，但凡小老百姓开的铺子全是这么干的。

酒馆外人多说话不方便，是以丁翁便请了人去住处谈话。

来酒馆的姑娘家素来很少，尤其是瓶儿这般漂亮的。前脚她和柳青刚跨步进来，后脚酒馆里酒客的目光就落到了二人身上。

而今见丁翁与他们相识，当下某些好奇心重的酒客便忍不住出声了。“丁翁，这位女郎和小童是你家亲戚？”

丁翁一面引柳青二人进后屋，一面竖起了横眉打发声的酒客道：“此乃小老儿的恩人，由不得你们冒犯，快吃你们的酒去！”

说话间，三人脚步一拐来到了后屋，耳旁的喧嚣声立即大减。

引柳青跟瓶儿进了厅堂，丁翁亲自端了茶水上桌，招呼道：“家中没什么好茶水，恩人和小郎君将就着喝一杯解解喉咙的渴意。”

柳青很给面子的喝光了，把手里拽着的瓶子放到丁翁面前。“里头装着的是家里自酿的燎原酒，送给丁翁您尝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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